偏重技术教学 强化实践应用——访南京农业大学
【编者按】本栏目由本刊和e线图情(,)合办,对图书情报领域的知名专家进行特约访谈。受访专家就特定问题的真知灼见将陆续见刊,以飨读者。本期受访专家为南京农业大学信息科学技术学院院长黄水清教授。 但凡学科的发展,都要受到社会、机构和自身条件等多方面因素的制约。专业院校中的非主流院系的学科发展都受院校本身社会地位及其重视程度的影响。存在于专业院校中的图书情报院系的学科专业发展亦是如此。此情此景之下,图书情报专业如何因地制宜,善加利用条件,获得更好发展?带着这样的问题,e线图情采访了南京农业大学信息科学技术学院院长黄水清教授。 刘锦山:黄老师,非常高兴您能接受采访。全国恢复高考以后,北京大学和武汉大学图书馆学专业于1977年恢复高考招生录取,那几年培养的不少学生现在都已经成为诸多专业机构的著名学者、负责人、业务骨干等,无论从学历、阅历还是工作经验来看,在业内有着一定的影响,您作为其中之一,请谈谈您的求学、治学和工作经历。 黄水清:我是1979年考入北京大学图书馆学系图书馆学专业的。跟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的王余光、云南大学的杨勇同班,当时报图书馆学专业,大多数同学都不知道这个专业是干什么的,朦朦胧胧,只知道北京大学,专业其实是随便报的,进校以后才对专业逐渐了解。我是江西人,1983年本科毕业以后,分配到江西师范大学,在图书馆工作了2年。1985年又回到北京大学图书馆学系读情报学硕士研究生,师从周文骏先生。 北京大学本科四年,硕士两年半,六年半的光阴,对我的一生,不仅仅是治学,更重要的是对整个人生的铸造。从专业角度来讲,北京大学图书馆学系整体的氛围影响着我,每位老师作为这个群体一分子,都影响着我们,北大很多人都会有这种感受,点点滴滴,作用一生。我进校的时候,王重民先生已去世,刘国钧先生还健在,由于刘先生身体不太好,实际上我也没见过刘先生,而只有77、78级的同学时常去看望刘先生。当时王先生、刘先生他们人不来系里,但是他们的名字人人挂在口头。在图书馆学系,我们呼吸到的空气都能感受到王先生、刘先生的气息。我觉得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传承的最大财富,就是一直延续着王先生、刘先生的治学理念和拼搏精神。 2010年7月,在周文骏老师来宁参加第十届海峡两岸图书资讯学术研讨会之际,我跟周老师交流过王先生、刘先生的治学。周老师说,王先生和刘先生治学理念影响了他的一生。刘先生本人是标准的人文科学出身,他译介了MARC,超前看到了技术的发展趋势,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情。一方面是治学精神和理念的传承,还有就是破除门户之见的胸怀,体现了北京大学的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精神。 我上课时经常和学生讲我在江西师范大学图书馆两年的实践工作经历。说实在的,那两年我是不太安心的,一则从北大到江西感觉落差很大,二则感觉图书馆实际工作很繁琐。事后反过来看,这两年的实践经历对我以后了解整个行业有巨大的好处。我本科毕业时在北京邮电学院图书馆进行过两个月的实习,虽然也能接触和了解图书馆的现实,但因为毕竟是实习,转圈子,一个地方待一两周时间,只是从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观察,与实际工作的状态不一样,而且时间暂短,就没有这种体会。当然现在的学生连这个都做不到了。 假如有可能,我们的专业研究人员或者教师都应该有这样的经历,对今后的教学科研有很大帮助。但是现在年轻老师都不太容易做到,博士毕业直接到学校教书,造成研究与实际工作隔阂很深,相互之间不很理解,这是很大的缺憾。刘国钧先生在北大的时候,他每隔一天就去一趟北京图书馆,非常注重实际工作经验。我们现在受环境和考核标准的制约,很难做到与实践的密切结合,我的体会也是近两年在高校图书馆工作中获得的。 刘锦山:南京农业大学信息科学技术学院的前身是南京农业大学的图书情报系,当时作为国内较早开办图书馆学专业的院系之一,多年来为图书情报界培养了不少的人才,请您介绍一下贵院颇具特色的办学风格。 黄水清:最早开办图书馆学专业的是武汉大学和北京大学,1979年几个大的师范院校——北京师范大学、华东师范大学、东北师范大学等也开始办这个专业,上世纪80年代兴起了一个高潮。1985年南京农业大学筹建图书馆学专业,1986年开始招生,是农口系统唯一一所开办图书情报专业的单位。目前也只有中国农业大学图书馆设有情报学硕士点。1986年图书情报系在南京农业大学是一个独立的系,上世纪九十年代改叫信息管理系,1994年合并到理学院,2002年与计算机系从理学院分出来,成立信息科学技术学院。一方面是强化了信息管理与计算机技术的结合,另一方面在农学领域,“非农”学科进行关联结合,形成一定合力,便于更好地发展。同样进行联合的还有东北师范大学和西南大学。 刘锦山:请您谈谈贵院教学、科研方面的情况。 黄水清:我是1988年来到南京农业大学。2003年底,我担任学院副院长主持工作。2005年由于身体原因我辞去院长职务。2009年学院领导换届,学校任命我再次担任院长。我们学院有计算机系和信息管理系两个系,教工50多个人,其中教师40人,计算机系25人,信息管理系15人。目前图书情报专业的培养层次基本齐备,从本科生到硕士生、博士生,设有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一级学科硕士点、图书情报专业学位硕士点,在公共管理一级学科下还自主设置了一个信息资源管理二级学科博士点。 在图情档一级学科中,我们只有图书情报两个二级学科,由于我们侧重实证研究和技术开发,所以一直没有设立档案二级学科。曾有人建议设立档案专业,但是我们坚持没设。现在本科专业有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每年招两个班60人,因为没有精力去铺摊子,而且图书馆学专业名称对学生就业有一定影响,不能保证学生都进图书馆,所以没有招收图书馆学本科学生。2015年首次招收图书情报专业学位硕士,按照教育部要求的学术型硕士和专业学位硕士的1:2比例,我们每年15名硕士生中学术型硕士生5人,专业学位硕士生10人。就学生培养而言,我们学院的信息管理系是靠图书情报起家的,我们的学生不能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因此,信息管理课程基本上由三个方面组成,三分之一的公共课程,三分之一的图书情报类课程,三分之一新技术课程。在图书情报类课程设置中,我们综合考虑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图书馆学两个教指委要求的核心课程,两者兼顾,这样学生的就业面拓宽,动手能力增强,现在学生毕业后去公司、企业就业的越来越多,这与我们强调技术有很大关系,更符合南京农业大学这个学校的身份和定位。 刘锦山:一个教学科研机构学术方向的选择与确定,往往受到该机构本身所处的环境与条件制约,其中,学科带头人的影响起着比较大的作用。请您谈谈贵院信息管理系的主攻学术方向。 黄水清:从学术研究角度来讲,我个人也好,整个专业也好,总体都是偏技术的。具体来讲,一是检索语言,一是信息检索,其他方面都是在此基础上拓展而来。定位于偏技术的发展方向,有利于学生就业,更能体现自身的学术科研能力。特别是在农业院校里,一方面在学校内部,做的是学校里非主流的一个学科,另一方面在全国同行面前,又是一个农业院校,不是主流院校,两个非主流。偏重技术性使我们与主流院校和学科避免激烈的竞争,有助于保持自身特色,对教师本人的专业发展、对整个学科发展都有益处。 我们坚持一个思路,在某个特定的时期,研究的关注点集中在一个小题上,有利于集中力量,形成优势。比如数字图书馆信息安全管理问题,我从2005年开始关注这个课题进行相关积累,近十年时间,连续两个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一个是一般项目,一个重点项目。其一,我们学院的发展在于我们有所坚持,认定自己特色的领域和方向。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图书情报界,我们是一个小专业,十几个教师,但是我们与学校图书馆合作,加上图书馆的导师在内一共20多个人。即便这样体量也不大,也不可能伸手太长,把握太多的方向,这样我们围绕一个方向,在某个特定时期、某个时间点上关注某个课题,坚持做一段时间,就可以形成自己的特点,在同行或者学校,形成大家认可的成果。 其二,作为专业院校有专业的思维方式,有自己的一套评价体系,还有一些行业背景、行业资源的支持。比方说现在的农业领域非常注重农业信息化、农村信息化,给我们也提供了契机,提供了资源,找个示范对象就比较容易。 其三,专业院校不太了解图书情报学的学科背景,这有助于更好地为学校做贡献。比如我们和学校谈农业与图书情报学科的结合,把图书情报专业知识契合到学校的管理或决策中,更能打动学校。最近几年我们每年都为学校做学科评价报告,从2011年起每次学校中层干部会上,校领导必提我们的报告,引用我们的数据。这对于提升学院和专业在学校中的地位很有帮助。 图书馆学专业与农学的结合很有意义,对于专科院校中的图书馆学专业不失为一条行之有效的道路。其实山西医科大学图书馆和医学信息管理系也结合的较为紧密。每个专业院校的图书情报专业都要为争取自己特色而努力。刚才讲的农业信息、农村信息,再加上生物信息,在申报项目的时候,我们就合并成一个方向——农业与农村信息资源管理,更显我们的特色。我们从技术角度来处理所有的问题,讲情报检索语言,讲信息检索,就是文本信息的处理,作为农村信息化,与文本信息联系紧密能够发挥我们的优势。 农学大体讲包括三个方面:一是农业,即农业生产,主要是农业生产环节的各个方面,即种植、养殖,而农业生产的每个环节和过程都存在着信息化问题,也即精准农业、数字农业。我们每年出江苏农业信息化发展报告。二是农村,农村的信息化,特别是在发达地区,农村的社区与城市管理体制上已经非常接近,而且国家非常重视对农村转移支付,我们可以做农村信息化系统,开展农村信息行为研究。三是生物信息,我们所做的事情有基因的拼接算法、基于文本的生物信息挖掘,其实就是知识领域挖掘。生物信息问题与我们传统信息检索、知识挖掘一脉相承。 刘锦山:数字图书馆从上个世纪90年代初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年历史,对图书情报行业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数字图书馆是一个系统工程,涉及到硬件、软件和数据,技术、管理、应用等诸多方面问题。您近年来对于数字图书馆信息安全问题颇为关注,请您谈谈这方面的研究情况。 黄水清:最近十年,我一直在研究和关注数字图书馆信息安全管理问题。但是我发现大家主要从技术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情,但技术是不可能完全解决安全问题的。从管理角度来讲,安全问题是质量的一个方面,其实就是质量控制问题,保证产品、服务的安全质量,因此,数字图书馆信息安全问题,要从管理角度来研究,在管理层次上把各种质量控制手段都用全了,而技术手段只是其中的一种。技术手段受技术条件与经费条件约束,如果信息安全问题造成的损失还不如购买的技术值钱,就没有必要了。 其次,安全管理是有国际标准的,ISO9000用于一般性的质量控制,ISO用于环境的控制,ISO是用于信息安全。我们应该按照ISO的思路和做法进行安全管理。当然任何管理标准都有实施难度,通用标准繁杂,实施周期长,投资大,各项成本加起来大多数图书馆不可能承担。所以需要简化提炼,数字图书馆一般的业务流程都差不多,业务的趋同性非常强。数字图书馆信息安全需要导入管理理念,简化安全管理方式以后,大部分的做法就成了查表、对照实施。我的研究中选取了三个图书馆作为项目对象,每年都为它们出风险评估报告,几轮下来就能找到规范要求。一般组织实施ISO风险管理时,可能要花1到2年的时间,经过简化,基本上能做到1到2周,后期的过程基本上就不用打扰图书馆业务部门。 刘锦山:图书情报专业学位硕士从2010年开始招生,到现在已经有4年多的时间。请您谈谈专业学位硕士的培养问题。 黄水清:目前专业学位硕士的种类有40种。专业学位硕士的培养目标由国务院学位办制定,需要与行业对接,强调实际工作能力,最典型的就是MBA、MPA。与图书情报硕士很类似的是法国的工程师学位,法国工程师的概念外延比较大,经济、管理、人文都有,并不是工科的才叫工程师,非工科的也可叫工程师,就叫工程师学位。专业学位硕士强调实践教学,一是要求到实践基地工作半年,二是进行案例教学。基本上是上一年的课程,半年在工作岗位上实践并选题,半年回来写论文。 我们一方面要建自己的实践基地,一方面要考虑与相关培养单位共同建立实践基地,合作单位的面应该大一点,不仅包括图书馆,而且包括其他类型的单位。我们图书情报专业学位硕士不可能都到图书馆或情报所工作,因此着眼于广义的信息服务来建设实践基地。2014年12月在上海召开的图书情报专业学位硕士教指委会议,提到案例库的建设,既要包括图书馆的案例,又要包括情报机构的案例,也要包括其他信息服务机构的案例。案例不能局限在图书馆和情报所。现在不少人对专业学位硕士了解不足,把它最简单理解为学术型硕士的压缩版,学制由三年变成两年。由于二者的培养目标不一样,培养方式也不一样,毕业论文的要求也不一样。课程、导师的心态都要转变。导师不能只让专业学位硕士的学生帮自己做项目,要多与图书情报单位具体的实际工作结合起来。因此,专业学位硕士需要实践基地,需要来源于实践部门的具体工作经验形成的案例,要把实践部门纳入进来,促进教学科研部门对实际工作的关注。 我们从2006年开始招农业信息化的专业学位硕士,图书情报专业学位硕士培养工作刚开始,目前只有一两届毕业生。据我们了解华东师范大学与浦东图书馆合作在浦东图书馆建设了一个实践基地。浦东图书馆将其作为一项公益事业,纳入到图书馆的正常业务流程,每周把在各个部门实践的专业学位硕士召集起来,组织各业务部门的负责人为大家讲课,这样半年下来,实习学生了解了浦东图书馆的所有部门。据说上海市教委重视图书情报专业学位硕士实践基地建设,给予了浦东图书馆相应的经费支持。 刘锦山,男,1969年生,博士,北京雷速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E-。